若是按照现代的话来说,杨政大概率是断片了。
甚至可能牵扯到其他人格上来说。
但在眼下,他无论如何也没有话语能辩解,关键他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。
一瞬间,吴阶的一张黄脸更加的黄了。
只因他酷爱吃鱼脍,而且不吃熟的,必须是生的,加入芥末和酱油老醋一拌,便是他的下酒好菜。
他的这张黄脸,说白了也就是体内寄生虫导致的。
杨政跪在地上,身体微微发抖,咬着牙说道:“都统,若是官家让你来砍俺的脑袋,这便砍吧。”
他就跪着一伸手,捉来一只交椅,脑袋放在其上。
“官家秘札里有两个问题,官家让俺问你,你到底是被金人吓破了胆没有?”
吴阶也是睚眦欲裂,杨政算是他的心腹爱将。
“没有!绝对没有!”
杨政抬起头来,“俺只是恨啊,俺爹娘大姐都被金人剥了皮,大姐家的小娘子才八岁,也被祸害了,俺当时领兵在外,救不到,又杀不回去,从那以后俺便拼命喝酒,想要麻痹自己,可不知为何每次醉后,都会将人剥了,俺真的没有任何记忆啊!”
“剥不到金人,你就剥自己人吗?!”
吴阶眉毛一抖,质问道:“官家又问你,到底想怎么死!”
“……”
杨政惨然苦笑:“俺还有得选吗?”
“有。”
吴阶盯着杨政那张浮现希望的脸,说道:“用俺的人头担保。”
“俺不懂......”
杨政抓了抓头皮:“俺现在满脑子都是空的!”
“用俺的人头担保,你不会叛变投敌,然后可以在作战中如众多排头兵那般壮烈死去,陈桥镇的石碑有你一个名字。”
吴阶依然盯着杨政的双眼:“你说!俺能相信你吗?!”
杨政早已泪流满面,鼻涕都流了出来,连连点头:“能!都统,你一定要相信俺!”
其实吴阶过来问,就已经摆明了他的想法,杨政肯定要抓住这一线机会。
之前他领童贯的命令,从云州领兵驰援隆德府未果,不但没有跟金人正面相遇,反而家人尽数被虐杀。
他明面上是恨金人,内心里又如何不恨童贯?
可童贯死了,金人坚守云州府,没有命令如何领兵去打?
憋在心里的仇恨,终究化作了屠刀,率先伤到了身边人。
“咱们都是老西军,便信你最后一次。”
吴阶的压力也很大,但不禁感慨:“官家还是仁义,调查了你的前后经历,才给你这么一次机会,你要把握。”
“俺懂,俺都懂,让官家费心了。”
杨政双眼通红:“俺这个统制官移交给吴麟,然后去做都统的亲随,俺这条命便交给都统了。”
“这样也好。”
吴阶握着刀的手终于松了。
但战争并非说打就打的,闪击什么的也只限于某个地方。
这个时代大部分战争还是摆出兵马,拼勇气,拼补给。
待吴阶领着杨政回到自己的军营,跟自家亲随讲清楚后,杨政也就等于时刻软禁状态了。
……
汴京。
文政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