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恬和桓温分别,
王恬拉着哭腔跑回乌衣巷,
一头扎进了雷氏怀里,
呜咽个不停。
雷氏见劝不住,
就先给了两记耳雷子,
被打蒙的王恬止住了哭声,
雷氏才问道,
“出什么事了?
哭成这样?”
王恬不敢看卧床的曹淑,
小声说道,
“姐夫、姐夫杀了兄长。
元子为了救我,
也被杀了,
抛尸河中。”
曹淑还是听到了,
睁开眼睛,
安抚道,
“雷妹,
不要惊动相公,
这事也不要声张,
阿悦和我讲过,
太真也是个稳妥的人,
你派府里的人,
和阿螭去,
把现场打扫了。”
雷氏点了点头,
说道,
“夫人放下,
妾妹亲自去,
不会走漏风声。”
雷夫人再带着王恬回到案发地时,
只看到王悦靠在四轮车上,
王应倒在地上,
旁边墙壁上,
还有剑痕——
杀人者,太原温峤。
雷夫人看了看左右,
吩咐道,
“查一下,
这段时间,
经过这里的,
可能看到什么的,
都先请回府里,
用点钱,别动刀。”
雷夫人又问向王恬,
“我问,
你不用说,
说对了,
点头就行。
是大公子主动求死的?”
王恬眼珠子转了转,
就被雷夫人一脚踹在那里,
揪住衣领,
说道,
“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儿子,
要是大公子真有什么闪失,
第一个死的是谁?
是咱们娘俩。”
王恬看着母亲要吃人的模样,
赶紧点头。
雷夫人这才收起火气,
指挥人把王悦抬上马车。
踢了踢倒在地上的王应,
说道,
“都愣着干什么?
舀一瓢河水,
把他浇醒了。”
王应也转醒,
看到人称雷尚书的雷夫人站在他面前,
又一看,
墙上写着杀人者太原温峤,
一下就抱住雷夫人的腿,
哭了起来。
雷夫人又看了眼左右,
说道,
“安期受了惊吓,
也一并带回去。”
雷夫人做事雷厉风行,
很快就把现场的一切都卷了回去,
包括那堵刻字的墙,
也拆下来抬回了乌衣巷。
刚一回府,
曹淑就上前来,
握住雷夫人的手,
还没说话,
雷夫人就拍了拍曹淑的手,
示意她王悦还活着,
消息已经封锁了。
曹淑这才放下心里,
说道,
“你准备操办丧事吧,
把该叫的人,
都叫回来,
我去趟相公那里。”
曹淑、雷夫人各自安排,
斩下那一剑的温峤又回到了东宫。
卞壸看到温峤双手还在颤抖,
握住温峤双肩,
说道,
“太真,
你这次可立了首功。”
温峤看了看卞壸,
问道,
“我还是不明白,
你和长豫有什么仇怨吗?”
卞壸摇了摇头,
说道,
“没有。”
温峤又问道,
“那你为什么一定要他死?”
卞壸说道,
“他要是不死,
将来,
他就是殿下身边的又一个王茂弘,
你我永无出头之日。”
温峤笑了笑,
说道,
“说来说去,
你和那些宵小也没什么分别,
心中没有家国天下,
只有门户私计,
谁挡了你的路,
你就要杀掉谁。”
卞壸笑了笑,
说道,
“这最后动手的可是太真你。
你敢说,
你心里没有这种想法?
王大公子才华横溢,
就像这京城了一轮明月,
让这些星辰都黯淡无光。”
温峤叹了口气,
说道,
“可惜了,
我问过了,
那五万大军,
是他劝回去的。
他不惜和王敦翻脸,
也要护佑殿下安危,
没想到,
最后竟然是这个下场。”
卞壸笑了笑,
说道,
“那就更要除掉他了,
这几日,
你哪里也不要去,
就蹲在你包下那艘花船里,
自然会有人去找你的。”
温峤问道,
“谁会去?”
卞壸摇了摇头,
说道,
“不知道,
但谁去,
谁就是动过杀心的,
都是可以笼络的。”
温峤故作惊讶,
说道,
“什么,
还有人要杀长豫?”
卞壸点了点头,
说道,
“我派的人,
连院墙都没摸到,
就被另一伙人干掉了。
也就是你和他关系亲近,
才这么容易就得手,
对了,
你确定他死了?”
温峤斜了对方一眼,
问道,
“你不信我的剑,
可以试试。”
卞壸连忙摆手,
说道,
“这个就不用了,
京城谁不知道太真是快剑书生,
这一下子,
太真兄的名气,
可就更响亮了。”
温峤摆了摆手,
说道,
“这算什么,
他做初一,
我做十五。
不过是收点利息,
等有了好机会,
什么处仲、茂弘,
也不在话下。”
卞壸点了点头,
佩服自己把王瑜北上的消息,
透漏给了温峤,
说道,
“太真为殿下立此奇功,
可要多加小心,
毕竟王家的报复,
也不是闹着玩的。”
温峤一拍胸脯,
说道,
“书生快剑,
一剑泯恩仇,
还怕他们不来哪。”
温峤别了卞壸,
就回到自己的花船,
还没坐稳,
就迎来了第一位朋友。
当阳侯杜乂吹着小曲就走了进来,
把手中剑往案上一放,
说道,
“太真兄看,
小弟这把剑,
能换几碗酒?”
温峤打眼一看,
说道,
“我要是没看错,
这把剑,
就是当年杜武库的佩剑吧?
你把这压箱底的好东西,
也要拿出来卖了,
你可真是个败家子。”
杜乂摆了摆手,
说道,
“我也是送太真兄一程,
有人请我收你的命,
我素来仰慕太真兄的风流潇洒,
想来想去,
也只有把祖父的佩剑一同下葬,
才能对得起太真兄的一世才情。”
温峤笑了笑,
说道,
“弘理的消息,
倒是灵通的很,
我这剑上的血还没干,
你就又要来送人头。”
杜乂也笑了笑,
说道,
“我知道太真兄向来自负,
也得了刘太尉闻鸡起舞的真传,
但……”
温峤给杜乂满上了酒,
说道,
“弘理是说,
我不是你的对手?”
杜乂摇了摇指头,
一副寂寞的说道,
“我没那个意思,
我是说,
这天下都没有我的对手。”
温峤看着杜乂那如凝脂般的脸,似点漆样的眼,
说道,
“弘理未免也太过自信了吧?
要是一个人,
峤或许不是你的对手,
但……”
杜乂眉毛一挑,
案上的佩剑倒飞而起,
一声痛叫,
何充捂着胸口从船顶砸到了船板上,
爬起来恐惧的望向玉人模样的杜乂,
说道,
“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藏在船顶的?”
杜乂起身,
收回佩剑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