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休远听完冬凌的话,他和武陵王刘休龙虽为兄弟,两人关系微妙,龃龉不断,早已面和心不和。如今殷玉盈竟去了武陵王的昭宪宫,这让他心中警铃大作,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。
刘休远眼前的场景让他倒吸一口凉气,只见殷玉盈站,脸上写满了阴狠与愤怒。一旁的地上,糕点散落一地,盘子的碎片在日光下闪烁着冷光。王鹦鹉蜷缩在角落里,发丝凌乱,脸上带着清晰的巴掌印,正哽咽着哭泣,身子抖如筛糠。刘休龙紧紧地将王鹦鹉护在怀中,面色阴沉得可怕,额头上青筋暴起,显然是在极力压抑着怒火。
“给孤住口!”刘休远一声怒喝,声音在殿内回荡,带着十足的威严。殷玉盈看到刘休远,先是一怔,随后脸上闪过一丝慌乱,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骄纵的模样,冷哼一声道:“殿下,您来得正好,瞧瞧这个不知廉耻的宫女!”
阳光透过雕花窗棂,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,可屋内的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王鹦鹉身形愈发清瘦,像是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,这让刘休远的心猛地揪紧,疼惜之情如汹涌的潮水,瞬间将他淹没。
他大步跨到王鹦鹉身边,膝盖弯曲,缓缓蹲下,动作轻缓得像是生怕惊扰了眼前脆弱的人儿。“鹦鹉,你怎么样?”声音低沉而温柔,却因为满心的心疼微微发颤。他抬起手,宽厚的手掌悬在王鹦鹉的脸庞上方,想要为她拭去满脸的泪水,却又怕唐突,手指在空中微微颤抖,最终只是停留在那里,带着无尽的怜惜与无措。
王鹦鹉仰起头,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,模糊了视线,只能隐约看到刘休远熟悉而关切的面容。过往太子妃殷玉盈的种种跋扈场景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现,那些被刁难、被欺辱的日子,还有今日险些毁容的恐惧,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心头。她的嘴唇剧烈颤抖,试图诉说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与痛苦,可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,一个字也吐不出来,只能哭得愈发悲恸,瘦弱的肩膀剧烈起伏,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汹涌的悲伤淹没。
刘休龙紧紧抱着王鹦鹉,手臂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而凸起,指节泛白。他抬眼望向刘休远,眼中燃烧着熊熊妒火,那是一种心爱之物被抢夺的愤懑与不甘。他下意识地将王鹦鹉往怀里搂得更紧,像是要用这样的方式宣示对她的占有,不愿有丝毫退让。
殷玉盈站在一旁,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忘。曾经,她作为备受宠爱的女郎可如今,丈夫和小叔子竟为了一个身份卑微的官奴婢争风吃醋,而自己却成了被边缘化的局外人。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成拳头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,留下一排月牙形的血印,却浑然不觉疼痛。脸上一阵青一阵白,嫉妒与不甘将她原本姣好的面容扭曲得有些狰狞。
刘休远缓缓站起身,目光转向殷玉盈。他的眼中虽然藏着难以掩饰的生气,但顾及着三弟在场,还是强压下怒火。深吸一口气后,他的声音沉稳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:“孤不喜欢吃桂花糕,以后不要来给孤做这个了,也不用来昭宪宫了。”短短一句话,表面上是在说糕点,实则是在给殷玉盈一个体面的台阶下。
刘休龙听到这话,心里“咯噔”一声,瞬间想起和殷玉盈背地干的事情,一股心虚感油然而生。他咬了咬牙,脸上还残留着一丝不情愿的神色,但还是极不情愿地拱手,说道:“大哥、大嫂,瞧三弟的这臭脾气,净说些气话,惹得太子妃大嫂不悦,才弄出这么大误会,还望大哥大嫂,别误会。”他微微低头,可眼角余光还是不自觉地瞟向王鹦鹉,言语里的不情愿表露无遗。
殷玉盈冷哼一声,别过头去,“现在知道说软话了?当初那威风劲儿哪去了?”话虽强硬,可她心里也清楚,刘休龙给了她一个下台阶的机会,再纠缠下去,反倒显得自己不识大体。她狠狠瞪了王鹦鹉一眼,那眼神里满是警告,仿佛在说:“这事没完。”
王鹦鹉瑟缩在刘休龙怀里,哭声渐渐停歇,但身子仍止不住地微微颤抖。她怯生生地打量着众人,大气都不敢出,恐惧如同浓重的阴影,将她紧紧笼罩,不知道这场风波过后,等待自己的又会是怎样的刁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