街边某家已经被改造成收容所的旅馆里,一群无所事事的人凑在大堂内,一边下着象棋一边吹牛聊天。
冬日像是要用它的寒冷吹灭所有人的精气,这些受灾失业后积蓄花光只能靠救济粮过活的人实在没有事干,就连想找个送外卖的活都成了奢望。
他们每天能做的就是聚在一起吹牛聊天消磨时间,偶尔为政府完成一些分配到的义务劳动,以证明自己还有活下去的意义。
看不到希望的人生是灰暗的,他们的眼睛里都没有太多神采。
持续了近两年之久的长冬,还未在生理意义上杀死人类之前,就已经将一部分人变成了行尸走肉。
“隔壁那个谢老头昨天死了,他儿子来找我借钱下葬呢。”
“借了吗?”
“哪有钱借啊,倒是答应了给他腾个房间办丧事。”
“死了好,反正也到了岁数了,死了就不发愁了。”
“那你咋不去死?”
“我倒是想,但是又有点怕,要不你趁我睡着了给我一刀?”
“你小子蔫坏,我成全了你,最后受苦的是我!”
“哈哈哈!”
众人嘻嘻哈哈聊着,似乎已经把死亡当成了家常便饭。
聊着聊着,不知谁说到了打仗的事情上。
“唉,那些当官乱搞,我们又没权力说话。”
“我觉得那些当官的真不是东西,明明是自己想造反,拉着大家一起下水。”
“那你有啥办法,你去崩了陈守义呗。”
“我有那本事,我他妈连孟昌义一起崩了!”
“哈哈哈!崩了他们你也做不了老大!”
“管他呢,没一个好东西,全死了才好。”
不知何时,一个少年人凑近了人堆,观摩了一眼棋局,插话道:“我觉得陈守义还不错啊,干嘛要崩了他?”
人群中牛逼吹得最大的是一个坐在椅子上的干瘦中年人,他的皮肤很粗糙,看得出来应该是个常年从事体力劳动的人。
“狗屁的不错。”
他扭头看了眼说话的人,见是个还不满二十的年轻人,学生模样,眼神和精气都比难民好不少。
“嘿嘿,原来是个小孩,我说呢。”中年人摇头笑了笑,颇有些指点的意味,继续说道,“小伙,你是没见过社会险恶,遭的毒打不够多,才会觉得姓陈的不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