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时分。
大云市郊区，密林深处的小路上。
陈亮带着手底下的人原路返回，他们开了一辆面包车，车里所有人都看着陈亮，无一例外的对他竖起大拇指。
“头儿，还得是你呐，我们软硬兼施这么久了也没劝动那老太婆，你三言两语就搞定了，佩服，佩服啊。”
“是啊头儿，没有你亲自出马，估计还要磨上好一阵呢。”
“头儿，以后兄弟们得多跟你学学。”
陈亮自然知道自己手底下这群人是在拍马屁，但人有时候就是贱，喜欢这种被人吹捧的感觉，哪怕是假的，听着心里也乐呵。
心里面乐呵，表面上还是要沉稳一点的。
陈亮对这些拍马屁的人说道：“你们平时没事就多看看书，多学点知识，别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，现在已经不是一二十年前的社会了，以前那一套没用。”
“有时候硬的不行你就来软的，软的不行你就找人家的弱点。”
“像这样的贫困家庭，什么是他们的弱点？那必然是心软了，只要你说点人间疾苦给他们听，再灌点鸡汤，都不用你动什么歪心思，他们自己就在心里面上演一番感同身受的苦情大戏了。”
“你看，我进去先送点礼，再说说手底下的工人多么不容易，都不用多说，那老太婆就在心里面产生共鸣了，只要利用好她心善心软这一点，那不就行了么？”
旁边的人阿谀奉承，一个接一个的拍马屁。
谁也没注意到这条路的两边，从林子里弥漫出来一阵白雾。
面包车里，陈亮还在继续吹嘘自己的经验，旁边的人也依旧是之前的模样，一边认真听，一边奉上几句拍马屁的话。
说着说着，有个人忽然对陈亮说：“你不怕遭报应？”
陈亮扭过头看去，其他人依旧是笑眯眯的对他拍着马屁。
但就是这个时候，陈亮的耳边再次响起了那句话。
“你不怕遭报应？”
“谁？”陈亮扫了一眼所有人，可是他不知道是谁在说话。
这些人像是没看见他问话一样，依旧笑眯眯的拍马屁。
“还得是你啊头儿。”
“多亏了你啊头儿。”
“头儿，今天晚上兄弟几个开开荤啊？”
“我他妈问你们话呢，刚刚谁在说话？”陈亮气急败坏道。
“还得是你啊头儿。”
“多亏了你啊头儿。”
“闭嘴。”陈亮呵斥道。
可这些人依旧没有停下来，除了开车的人一直没有讲话，其他人如同机器人一样，不断的重复着刚才的话。
陈亮这才发现四周的光线暗了很多，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大雾，已经看不清前面的路了。
陈亮坐在车里，莫名的感到了一阵惧意。
“我他妈让你们别说话，没听见吗？”
他怒吼了一声。
可是他手底下那些人像是听不见一样，一个接一个，不停的重复着刚才的话。
陈亮气的满脸通红，一巴掌甩在戴眼镜的男人脸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