告别晚辞后,已是午后。
滚烫的空气夹染着一丝阳光,贺言疲惫来到三碗不过岗处。
这里听戏并不需要交钱,他有些昏昏沉沉,戏子还未做好准备,几处椅凳上也空无一人。
他就这样子,孤零零的坐在此处,将手埋进双臂,闭上眼。
这次爆发后的后遗症实在太大了,弄得他精疲力尽。
睡觉。
派蒙……就说没有接到委托好了。
贺言睡得浅,能听到田铁嘴说书,能听到人群来来往往的声音,细碎又模糊,也能听到四周脚步响起,许多人落座。
意识仿佛被关在了一个漆黑的房间,外界的声音是一束光,从门缝里照进,他没有出去,只是安静的呆在角落里,像一只不懂人世规矩的幼兽,因为吃尽了苦,在红尘里面滚打摸爬,最后看到一个安静的保护的角落,便迫不及待的开始休息。
时间似乎变得漫长。
说实在,他潜意识里很享受这种惬意的感觉。
但是只要一碰到,这个由他建立营造的房间便会被破坏,房门被拉开,刺眼的光会照进来。
滚烫的茶水落到了手指上。
应该是邻座的人,不小心弄倒了。
但也如潮水退潮般,睡意已然全无,贺言半是迷茫的抬起头,他不清楚睡了多久,只是看着人群熙熙攘攘,有些陌生。
“啊,实在抱歉,我的不是。”
对方说。
那棕色的长发由一根发绳,轻轻的捆住,宛如上好的流苏,鎏金色的眼眸,并未半点遮掩,唯一和之前不同的是,眼角有那么一抹红色的眼影,像是点的一番红尘。
是…钟离。
贺言心脏漏了一拍,一刹那,静到他仿佛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,随即他低首“没事。”
没事才怪。
一点都不认得他了。
“小友的伤势全由钟某承担,药费便记到往生堂就好,会有人接领。”钟离认真说。
语气平平淡淡,眼神关切带着疏离。
“……嗯。”
那一天,是他与钟离的重逢。
距离上一个时间线已经有千余年。
这些年,钟离有没有意识到什么呢?
大抵是没有的。
这些年,钟离过的怎么样呢?
应该是好的。
这些年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