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袁总督精心擘画的秘密调查棋局中,四川邻水县恰似一座隐匿于迷雾中的神秘堡垒,对其展开的调查任务,艰巨程度超乎想象,且容不得丝毫马虎,需以极度的审慎与细致入微的态度去应对。袁总督那多疑的目光,如鹰隼般紧紧锁定邻水县令,心底暗自揣度,此人或许因某些不为人知的隐秘缘由,正充当着李准的庇护伞。
于是,袁总督神色凝重,向汪忠烈下达了一道不容置疑的指令,其语气犹如寒冬的坚冰,冷硬且决绝:“此次深入邻水调查,只许成功,不许失败。邻水县令与李准之间的关系暧昧难测,我怀疑他有徇私包庇的行径。你务必挑选最为得力、心思细腻如发之人,不仅要亲自深入每一处关键之地,更要借助相机,捕捉确凿无疑的证据,用照片定格真相。任何细微的差错都不许出现,否则,唯你是问!”汪忠烈领命之时,心中明白,此事犹如在刀刃上行走,稍有闪失,便会引发一场轩然大波。他不敢有丝毫耽搁,即刻派遣自己的胞弟汪忠烈,踏上这吉凶未卜的艰难征程。
汪忠烈从广州这座繁华喧嚣的都市启程,所乘坐的海轮在浩渺无垠、波涛汹涌的大海上剧烈颠簸,恰似狂风中命运的钟摆,肆意摇晃,仿佛预示着此次行程注定要历经无数艰难险阻与未知变数。一路辗转,换乘轮船后,他在万州那繁忙的港区下船,旋即跨上骏马,扬鞭策马,疾驰穿越梁平县与大竹县。
一路上,风声在耳畔呼啸而过,仿佛无数双隐匿于黑暗中的眼睛,正悄然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;马蹄声在寂静悠长的道路上回荡,每一声都如重锤般,狠狠地敲击着汪忠烈那根紧绷到极限的神经。终于,在历经千辛万苦后,他抵达了邻水县柑子铺。踏入这片土地的刹那,汪忠烈敏锐地察觉到一种异样而微妙的氛围,仿佛一层无形的薄纱,悄然笼罩着一切。
他心怀忐忑地向路人打听李准家的所在,路人所指的那座李公馆,在熙熙攘攘、热闹非凡的集市衬托下,显得格外醒目,却又仿佛被一层迷雾重重包裹,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神秘气息。李公馆前的大马路正值赶集的高潮,人潮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涌动不息,形成一片嘈杂喧闹的景象。然而,汪忠烈却丝毫不敢放松紧绷的神经,他那警惕的目光如鹰隼般,小心翼翼地扫视着四周的每一个角落、每一张面孔。他还是留意到,村民们在忙于集市交易的同时,不时向他投来好奇又警惕的目光,那目光犹如犀利的利箭,让他顿感如芒在背,浑身不自在。
当汪忠烈来到李公馆那威严气派的大门前,眼前的景象令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,心中暗自惊叹。高大巍峨的院墙被粉刷得雪白,在灿烂阳光毫无保留的直射下,反射出的耀眼光芒如同一把把利刃,刺得人眼睛生疼。四层楼高的公馆气势恢宏,宛如一座坚固的城堡,傲然屹立。左右相连的15扇窗户,恰似一双双沉默却洞察一切的眼睛,冷漠地窥视着外界的一举一动。正中窗户下那高大深邃的圆拱门洞,透着一种历史的厚重与深邃,两根比楼房还高出一层的桅杆,如巨人般矗立在门洞前,桅杆底座那巨大的石缸下压着呈爬行状的大石龟。石龟那憨态可掬的模样,却莫名地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,仿佛它是李家权势的古老守护者。
矿场负责人李一山听闻有远方贵客来访,匆忙赶来迎接。汪忠烈强自镇定,脸上挤出一丝看似真诚的笑容,自称是李铁船的晚辈,言辞恳切地提及当年在北京承蒙其诸多关照,此次前来,借口是到川云贵招募新兵,顺道拜访,以表感激与思念之情。